ศิลปะ AI: 在大学毕业返乡的高铁上，张二毛心里有些隐隐不安。 临上车前，他接到了村长董大伯的一个电话：他家里出了点事，让他赶紧回来。 张二毛问：怎么了，发生了什么事？ 董大伯支支吾吾，再不肯多说，只是催促他赶紧回家。 张二毛赶紧拨打家里人的电话。 一个也没有打通。 同车返回天塘市的，还有三个男同学老乡，以及张二毛的女朋友。 刚上车时，大家很是正常聊天，聊学校生活，聊以后的工作和梦想。 很快，带着女朋友同行的张二毛，成了三个单身狗取笑与集火的目标。 同学们的嘲笑，让张二毛暂时忘却了董大伯电话带来的不安，也和他们胡侃起来。 张二毛嗤笑他们道：“和你们几个单身狗，真没什么好聊的，滚一边去。” 张二毛自己倒无所谓，但看着坐在车窗边，被取笑得羞红着脸不敢抬头的女朋友，他也顾不上兄弟情了。 兄弟如手足，如果都没衣服穿了，哪里还顾得上手足。 李同学鄙视道：“你瞧，这人急眼了，急眼了！” 王同学：“就是，你一个体育系练拳击的，拐带一个音乐系的美女回家，像什么话？你撸铁就好好撸你的铁，附庸什么风雅，天天往音乐学院跑。” 陈同学：“王倩利，下一站下车吧，转车回杭城去，江南水乡多好，我们那个天塘市，不过是个西南小城市，很荒蛮的哦。” 女朋友王倩利抗议的声音细若蚊蝇：“是我喜欢他的，我就想去他家看看，你们乱说什么呢？” 王同学义愤填膺：“妹妹，别被他骗了，打拳就要文明地打拳，还拿个大学生运动会的亚军，这得下手多重多残暴啊？给你个机会，重新考虑下，你看哥哥我白白净净儒儒雅雅的，不比他强？” 陈同学则是痛心疾首：“一个臭打拳的，一首像样的歌都不会唱，泡我们音乐学院的系花就算了，还拿我们的‘乐理基础’、‘配器’的考卷去考，考下来比我的分还高，这TM还有王法吗，还有天理吗？” 张二毛白了他们一眼：“我是把‘喝咖啡的时间用在了学习上’，懂不？你们一天不是刷美女短视频就是玩游戏，还想找女朋友、考个好成绩？” …… …… 调侃打趣中，动车到了天塘市。 清晨的火车站广场上，三个损友同学告别而去，各自打车走了，只剩下张二毛和女朋友。 张二毛看着地面道：“你确定要跟我去我家？” 女朋友盯着他的眼睛：“确定！” 张二毛仍旧看着地面：“我家是在山里，从市区出发，要坐40分钟的汽车，然后还要走30分钟的山路才能到我家，你真的要去？” 女朋友不屑道：“一个大男子汉，婆婆妈妈扭扭捏捏的。带路，出发！” …… “真漂亮啊！”站在幸福村的入口处望着幸福村，女朋友赞叹道。 幸福村凹陷在一个四面都是山的平坝上。 入口处稍高，真要进到村子，还要走半里多地。 高远透亮碧空下的幸福村，群山围绕，下沉的雾气和村子的炊烟交融，显得朦朦胧胧，颇有点仙气缭绕的味道。 原本只需要半个小时的山路，张二毛带着女朋友走了快50分钟。 女朋友气喘吁吁。 看着她有些走不动了，张二毛问：“我们在这休息一会？反正马上到了。” 女朋友应允，便寻一块平整的石块坐下，拿出镜子来补妆。 大学四年，张二毛只在大一寒假时回来过一次，其余的假期都留在魔都兼职打工看世界。 要回家了，这时心里却一阵莫名的烦躁，因为他想起了董大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电话。 他远远望向幸福村，在心里自我安慰道：父母一生与人为善，哥哥和妹妹又本分老实，家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大事情的。 清晨的阳光从树影间透下来，照在女朋友洁白的脸上，脸上浸出的细小汗珠折射出微微的亮光。 女朋友在看梦幻般的幸福村，而张二毛虽然也在看看着幸福村的漂亮女友，但心中却记挂着家里的人。 张二毛从行李包里把矿泉水拿出来，递给女朋友。 女朋友突然抬手指向村子，笑道：“瞧，村子那边过来一个人诶。” 那人走得很匆忙，几乎是在小跑。 来人走近后，张二毛眼尖，看清正是村长，喊道：“董大伯，你急急忙忙的，这要去哪呢？” 来人愣了一下：“二……毛，是你，你，你回来了？” 张二毛笑道：“是我。大伯，我大学毕业回来了。” “回来了好，回来了好啊……”来人也跟着笑了一下，笑容很勉强，他转头看向女朋友，问道：“这位是……” “她是我同学，和我来家里玩的，”张二毛一边回应，一边向女朋友介绍：“这是我们村村长董大伯，他很照顾我们家的。” “董大伯好，”女朋友点头致意。 “哎，你好，你好，”董大伯回应女朋友后，立即对张二毛道：“要不，……你们还是先回市里，暂时……不要……回村里。” 见董大伯不提电话的事，脸上挤出来的笑容不见了，说话也磕巴起来。 张二毛心里一紧，急忙问道：“为什么？大伯，我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？” “没，没什么，听我的，先不要回，回村里……我还有急事出去，不和你多讲了，听，听我的，听我的。” 张二毛一把拉住要急着离去的董大伯，追问道：“大伯，有什么事别瞒我，和我说说，到底怎么了？” 董大伯挣扎着要离开：“你别拉我啊，我真的有急事要出去大路边等人进来，……晚了，会出人命的……” 张二毛的手哆嗦一下，他更不肯松手了，只是拿眼睛盯着村长。 “唉……”董大伯急得直跺脚：“你放手啊……” 见张二毛还是不放手，董大伯反而逐渐冷静下来：“好吧，我和你说，你答应我，你不要冲动哈。 “赵老大家在盖新房子，为了宅基地的划线，一直在和你家吵架。 “昨天傍晚，赵家老三和你大哥打了起来，赵老三吃了亏，今天赵家叫了许多人去找你大哥……” 张二毛一听，抓着赵大伯的手更用力了：“大哥？他现在怎么了……” “哎哟，你轻点……”赵大伯被抓疼了。 一旁的女朋友上前，轻抚张二毛的手臂：“二毛，不要急，有话慢慢说。” 张二毛松开手，深吸几口气，慢慢平静下来：“对不起，大伯，是我鲁莽了。” “唉……”赵大伯又长长叹息一声，继续说道：“你大哥没事，他见赵家人多，便跑进了山里，但是……” 赵大伯停下来，又不肯说了。 “但是什么？说啊，董大伯，说啊！” “唉……，”赵大伯又叹息了一声，继续说道：“你大哥不在，你爹和他们理论，他们就把你爹打了！” 张二毛心里一哆嗦：“把我爹打了？我爹伤得重吗？” 看见张二毛眼中燃起的怒火，赵大伯退后几步，说话又结巴起来：“有，有点……稍微有点……重……我，我已经打电话给镇里和治安所，他们马上就到了，我现在就去公路边，把他们尽快带进来。” 张二毛看向女朋友：“我要先走一步，你在后面慢慢来来。” 说罢，他也不管放在地上的行李箱和背包，朝村里跑去。 女朋友着急了：“等等我，一起走……” “二毛，你不要冲动啊，千万啊，”赵大伯对着张二毛狂奔的背影喊道：“赵家老大在省里治安厅当厅长，你们斗不过赵家的！” …… 离自己家还有一百多米，张二毛就远远看见那里围了很多人，隐约听到女人尖锐的叫骂，以及男人猥琐的嬉笑声。 再近一些，张二毛就明白他们家为什么会和赵家发生冲突了。 赵家正在建新房子，已经挖了近半米深的地基，离张二毛家的正门不到两米。 他家前院的围墙已经被拆掉，拆下来的石头就胡乱堆在他家门口。 再跑几步，张二毛就看到躺在地上的50多岁的父亲。 周围有很多看热闹的村民。 在父亲身旁不远处的是7、8个赵家的青壮男人，每人叼着一支烟，嬉笑着说话，一脸的不以为意。 离父亲躺着的地方两三米，14岁的妹妹被一帮赵家的婆娘推搡着，每次刚想站起来，就被这些婆母亲推倒在地，并往她身上吐口水。 妹妹带着哭腔在咬牙切齿地喊：“你们太欺负人，你们太欺负人了！” 妹妹喊叫的声音并不大，却含着深深的恨意。 张二毛上前一把推开围着妹妹的那些婆娘。 赵家的几个婆娘一看来的是张二毛，立即嚎叫起来：“打人了，打人了，你再动一下老娘试试！” 赵家的男人，仍然叼着烟，没了嬉笑，冷着眼围过来。 张二毛没理睬他们，扶起浑身脏兮兮，满脸污泥和唾沫的妹妹来到父亲旁边。 父亲口鼻渗血，蜷缩成一团，抱着右侧大腿，“哎哟……哎哟……”地低声呻吟着。 很明显，父亲的大腿被打折了。 “爸爸，爸爸……”张二毛蹲下来，低声呼唤父亲。 “诶，我没事，你不要闹事，你不能出事……哎哟，哎哟……”父亲的声音细不可闻。 张二毛感觉的心里一阵阵地痛，一边扶起父亲想看下伤到了哪里，一边拿出电话想拨打120。 “你别乱动，还是等医生来！”一个和张二毛父亲关系很好的村民喊道，“我们已经打了镇卫生所的电话，他们一会就到。” 听见喊声，赵家的人恶狠狠地盯了那个村民一眼。 那个村民悄悄藏进人群后面，不敢再说话。 “妈妈呢？”张二毛问妹妹。 “今天一早就进山去找大哥了，”妹妹抽泣着回答。 “别哭，来擦下脸，”张二毛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妹妹：“你照顾好爸爸等医生来……” 说着，张二毛站了起来，走向赵家的那一帮二三十岁的青壮男人：“畜生，连老人也打，你们真是畜生！” 刚迈开步子，衣角却被扯住了，是妹妹：“哥，别过去，他们人多，而且心狠手黑。” “不怕他们！”张二毛继续往前走。 “二毛，别去，等警察来了再说。”平时和张家关系好的几个妇人也急忙上前拦住他。 赵家的几个男人见状，放肆地大笑起来。 “怎么？一个就想过来打我们十多个，谁厉害？我看是你才厉害哦，哈哈……” “别拦他，让他过来，听说练的是洋鬼子的西洋拳，我还不信了，还能干得过我们赵家传承了上千年的赵家拳？我一个人就可以把他打得他娘都不认得他，哈哈哈……” “警察？警察来了又怎么滴？我们有国家发的正规红线图、正规手续，难道还会怕张家这个穷逼破落户？哈哈哈哈……” “你们放开他，让他过来，他要是不想活了，尽管过来……” 另一边，眼见妇人们拦不住张二毛，一旁的几个男人也加入了阻拦，其中一个拼命抱住他，不让他往前一步。 张二毛挣扎着，涨红的眼似乎要喷出火来。 赵家的男人们不笑了，双手环抱在胸前，阴沉着脸，用不屑一顾的眼神看张二毛。 妹妹也站起来死死拽住张二毛：“哥，不要过去，不要过去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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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大学毕业返乡的高铁上，张二毛心里有些隐隐不安。 临上车前，他接到了村长董大伯的一个电话：他家里出了点事，让他赶紧回来。 张二毛问：怎么了，发生了什么事？ 董大伯支支吾吾，再不肯多说，只是催促他赶紧回家。 张二毛赶紧拨打家里人的电话。 一个也没有打通。 同车返回天塘市的，还有三个男同学老乡，以及张二毛的女朋友。 刚上车时，大家很是正常聊天，聊学校生活，聊以后的工作和梦想。 很快，带着女朋友同行的张二毛，成了三个单身狗取笑与集火的目标。 同学们的嘲笑，让张二毛暂时忘却了董大伯电话带来的不安，也和他们胡侃起来。 张二毛嗤笑他们道：“和你们几个单身狗，真没什么好聊的，滚一边去。” 张二毛自己倒无所谓，但看着坐在车窗边，被取笑得羞红着脸不敢抬头的女朋友，他也顾不上兄弟情了。 兄弟如手足，如果都没衣服穿了，哪里还顾得上手足。 李同学鄙视道：“你瞧，这人急眼了，急眼了！” 王同学：“就是，你一个体育系练拳击的，拐带一个音乐系的美女回家，像什么话？你撸铁就好好撸你的铁，附庸什么风雅，天天往音乐学院跑。” 陈同学：“王倩利，下一站下车吧，转车回杭城去，江南水乡多好，我们那个天塘市，不过是个西南小城市，很荒蛮的哦。” 女朋友王倩利抗议的声音细若蚊蝇：“是我喜欢他的，我就想去他家看看，你们乱说什么呢？” 王同学义愤填膺：“妹妹，别被他骗了，打拳就要文明地打拳，还拿个大学生运动会的亚军，这得下手多重多残暴啊？给你个机会，重新考虑下，你看哥哥我白白净净儒儒雅雅的，不比他强？” 陈同学则是痛心疾首：“一个臭打拳的，一首像样的歌都不会唱，泡我们音乐学院的系花就算了，还拿我们的‘乐理基础’、‘配器’的考卷去考，考下来比我的分还高，这TM还有王法吗，还有天理吗？” 张二毛白了他们一眼：“我是把‘喝咖啡的时间用在了学习上’，懂不？你们一天不是刷美女短视频就是玩游戏，还想找女朋友、考个好成绩？” …… …… 调侃打趣中，动车到了天塘市。 清晨的火车站广场上，三个损友同学告别而去，各自打车走了，只剩下张二毛和女朋友。 张二毛看着地面道：“你确定要跟我去我家？” 女朋友盯着他的眼睛：“确定！” 张二毛仍旧看着地面：“我家是在山里，从市区出发，要坐40分钟的汽车，然后还要走30分钟的山路才能到我家，你真的要去？” 女朋友不屑道：“一个大男子汉，婆婆妈妈扭扭捏捏的。带路，出发！” …… “真漂亮啊！”站在幸福村的入口处望着幸福村，女朋友赞叹道。 幸福村凹陷在一个四面都是山的平坝上。 入口处稍高，真要进到村子，还要走半里多地。 高远透亮碧空下的幸福村，群山围绕，下沉的雾气和村子的炊烟交融，显得朦朦胧胧，颇有点仙气缭绕的味道。 原本只需要半个小时的山路，张二毛带着女朋友走了快50分钟。 女朋友气喘吁吁。 看着她有些走不动了，张二毛问：“我们在这休息一会？反正马上到了。” 女朋友应允，便寻一块平整的石块坐下，拿出镜子来补妆。 大学四年，张二毛只在大一寒假时回来过一次，其余的假期都留在魔都兼职打工看世界。 要回家了，这时心里却一阵莫名的烦躁，因为他想起了董大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电话。 他远远望向幸福村，在心里自我安慰道：父母一生与人为善，哥哥和妹妹又本分老实，家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大事情的。 清晨的阳光从树影间透下来，照在女朋友洁白的脸上，脸上浸出的细小汗珠折射出微微的亮光。 女朋友在看梦幻般的幸福村，而张二毛虽然也在看看着幸福村的漂亮女友，但心中却记挂着家里的人。 张二毛从行李包里把矿泉水拿出来，递给女朋友。 女朋友突然抬手指向村子，笑道：“瞧，村子那边过来一个人诶。” 那人走得很匆忙，几乎是在小跑。 来人走近后，张二毛眼尖，看清正是村长，喊道：“董大伯，你急急忙忙的，这要去哪呢？” 来人愣了一下：“二……毛，是你，你，你回来了？” 张二毛笑道：“是我。大伯，我大学毕业回来了。” “回来了好，回来了好啊……”来人也跟着笑了一下，笑容很勉强，他转头看向女朋友，问道：“这位是……” “她是我同学，和我来家里玩的，”张二毛一边回应，一边向女朋友介绍：“这是我们村村长董大伯，他很照顾我们家的。” “董大伯好，”女朋友点头致意。 “哎，你好，你好，”董大伯回应女朋友后，立即对张二毛道：“要不，……你们还是先回市里，暂时……不要……回村里。” 见董大伯不提电话的事，脸上挤出来的笑容不见了，说话也磕巴起来。 张二毛心里一紧，急忙问道：“为什么？大伯，我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？” “没，没什么，听我的，先不要回，回村里……我还有急事出去，不和你多讲了，听，听我的，听我的。” 张二毛一把拉住要急着离去的董大伯，追问道：“大伯，有什么事别瞒我，和我说说，到底怎么了？” 董大伯挣扎着要离开：“你别拉我啊，我真的有急事要出去大路边等人进来，……晚了，会出人命的……” 张二毛的手哆嗦一下，他更不肯松手了，只是拿眼睛盯着村长。 “唉……”董大伯急得直跺脚：“你放手啊……” 见张二毛还是不放手，董大伯反而逐渐冷静下来：“好吧，我和你说，你答应我，你不要冲动哈。 “赵老大家在盖新房子，为了宅基地的划线，一直在和你家吵架。 “昨天傍晚，赵家老三和你大哥打了起来，赵老三吃了亏，今天赵家叫了许多人去找你大哥……” 张二毛一听，抓着赵大伯的手更用力了：“大哥？他现在怎么了……” “哎哟，你轻点……”赵大伯被抓疼了。 一旁的女朋友上前，轻抚张二毛的手臂：“二毛，不要急，有话慢慢说。” 张二毛松开手，深吸几口气，慢慢平静下来：“对不起，大伯，是我鲁莽了。” “唉……”赵大伯又长长叹息一声，继续说道：“你大哥没事，他见赵家人多，便跑进了山里，但是……” 赵大伯停下来，又不肯说了。 “但是什么？说啊，董大伯，说啊！” “唉……，”赵大伯又叹息了一声，继续说道：“你大哥不在，你爹和他们理论，他们就把你爹打了！” 张二毛心里一哆嗦：“把我爹打了？我爹伤得重吗？” 看见张二毛眼中燃起的怒火，赵大伯退后几步，说话又结巴起来：“有，有点……稍微有点……重……我，我已经打电话给镇里和治安所，他们马上就到了，我现在就去公路边，把他们尽快带进来。” 张二毛看向女朋友：“我要先走一步，你在后面慢慢来来。” 说罢，他也不管放在地上的行李箱和背包，朝村里跑去。 女朋友着急了：“等等我，一起走……” “二毛，你不要冲动啊，千万啊，”赵大伯对着张二毛狂奔的背影喊道：“赵家老大在省里治安厅当厅长，你们斗不过赵家的！” …… 离自己家还有一百多米，张二毛就远远看见那里围了很多人，隐约听到女人尖锐的叫骂，以及男人猥琐的嬉笑声。 再近一些，张二毛就明白他们家为什么会和赵家发生冲突了。 赵家正在建新房子，已经挖了近半米深的地基，离张二毛家的正门不到两米。 他家前院的围墙已经被拆掉，拆下来的石头就胡乱堆在他家门口。 再跑几步，张二毛就看到躺在地上的50多岁的父亲。 周围有很多看热闹的村民。 在父亲身旁不远处的是7、8个赵家的青壮男人，每人叼着一支烟，嬉笑着说话，一脸的不以为意。 离父亲躺着的地方两三米，14岁的妹妹被一帮赵家的婆娘推搡着，每次刚想站起来，就被这些婆母亲推倒在地，并往她身上吐口水。 妹妹带着哭腔在咬牙切齿地喊：“你们太欺负人，你们太欺负人了！” 妹妹喊叫的声音并不大，却含着深深的恨意。 张二毛上前一把推开围着妹妹的那些婆娘。 赵家的几个婆娘一看来的是张二毛，立即嚎叫起来：“打人了，打人了，你再动一下老娘试试！” 赵家的男人，仍然叼着烟，没了嬉笑，冷着眼围过来。 张二毛没理睬他们，扶起浑身脏兮兮，满脸污泥和唾沫的妹妹来到父亲旁边。 父亲口鼻渗血，蜷缩成一团，抱着右侧大腿，“哎哟……哎哟……”地低声呻吟着。 很明显，父亲的大腿被打折了。 “爸爸，爸爸……”张二毛蹲下来，低声呼唤父亲。 “诶，我没事，你不要闹事，你不能出事……哎哟，哎哟……”父亲的声音细不可闻。 张二毛感觉的心里一阵阵地痛，一边扶起父亲想看下伤到了哪里，一边拿出电话想拨打120。 “你别乱动，还是等医生来！”一个和张二毛父亲关系很好的村民喊道，“我们已经打了镇卫生所的电话，他们一会就到。” 听见喊声，赵家的人恶狠狠地盯了那个村民一眼。 那个村民悄悄藏进人群后面，不敢再说话。 “妈妈呢？”张二毛问妹妹。 “今天一早就进山去找大哥了，”妹妹抽泣着回答。 “别哭，来擦下脸，”张二毛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妹妹：“你照顾好爸爸等医生来……” 说着，张二毛站了起来，走向赵家的那一帮二三十岁的青壮男人：“畜生，连老人也打，你们真是畜生！” 刚迈开步子，衣角却被扯住了，是妹妹：“哥，别过去，他们人多，而且心狠手黑。” “不怕他们！”张二毛继续往前走。 “二毛，别去，等警察来了再说。”平时和张家关系好的几个妇人也急忙上前拦住他。 赵家的几个男人见状，放肆地大笑起来。 “怎么？一个就想过来打我们十多个，谁厉害？我看是你才厉害哦，哈哈……” “别拦他，让他过来，听说练的是洋鬼子的西洋拳，我还不信了，还能干得过我们赵家传承了上千年的赵家拳？我一个人就可以把他打得他娘都不认得他，哈哈哈……” “警察？警察来了又怎么滴？我们有国家发的正规红线图、正规手续，难道还会怕张家这个穷逼破落户？哈哈哈哈……” “你们放开他，让他过来，他要是不想活了，尽管过来……” 另一边，眼见妇人们拦不住张二毛，一旁的几个男人也加入了阻拦，其中一个拼命抱住他，不让他往前一步。 张二毛挣扎着，涨红的眼似乎要喷出火来。 赵家的男人们不笑了，双手环抱在胸前，阴沉着脸，用不屑一顾的眼神看张二毛。 妹妹也站起来死死拽住张二毛：“哥，不要过去，不要过去……”
—— จบ ——

在大学毕业返乡的高铁上，张二毛心里有些隐隐不安。 临上车前，他接到了村长董大伯的一个电话：他家里出了点事，让他赶紧回来。 张二毛问：怎么了，发生了什么事？ 董大伯支支吾吾，再不肯多说，只是催促他赶紧回家。 张二毛赶紧拨打家里人的电话。 一个也没有打通。 同车返回天塘市的，还有三个男同学老乡，以及张二毛的女朋友。 刚上车时，大家很是正常聊天，聊学校生活，聊以后的工作和梦想。 很快，带着女朋友同行的张二毛，成了三个单身狗取笑与集火的目标。 同学们的嘲笑，让张二毛暂时忘却了董大伯电话带来的不安，也和他们胡侃起来。 张二毛嗤笑他们道：“和你们几个单身狗，真没什么好聊的，滚一边去。” 张二毛自己倒无所谓，但看着坐在车窗边，被取笑得羞红着脸不敢抬头的女朋友，他也顾不上兄弟情了。 兄弟如手足，如果都没衣服穿了，哪里还顾得上手足。 李同学鄙视道：“你瞧，这人急眼了，急眼了！” 王同学：“就是，你一个体育系练拳击的，拐带一个音乐系的美女回家，像什么话？你撸铁就好好撸你的铁，附庸什么风雅，天天往音乐学院跑。” 陈同学：“王倩利，下一站下车吧，转车回杭城去，江南水乡多好，我们那个天塘市，不过是个西南小城市，很荒蛮的哦。” 女朋友王倩利抗议的声音细若蚊蝇：“是我喜欢他的，我就想去他家看看，你们乱说什么呢？” 王同学义愤填膺：“妹妹，别被他骗了，打拳就要文明地打拳，还拿个大学生运动会的亚军，这得下手多重多残暴啊？给你个机会，重新考虑下，你看哥哥我白白净净儒儒雅雅的，不比他强？” 陈同学则是痛心疾首：“一个臭打拳的，一首像样的歌都不会唱，泡我们音乐学院的系花就算了，还拿我们的‘乐理基础’、‘配器’的考卷去考，考下来比我的分还高，这TM还有王法吗，还有天理吗？” 张二毛白了他们一眼：“我是把‘喝咖啡的时间用在了学习上’，懂不？你们一天不是刷美女短视频就是玩游戏，还想找女朋友、考个好成绩？” …… …… 调侃打趣中，动车到了天塘市。 清晨的火车站广场上，三个损友同学告别而去，各自打车走了，只剩下张二毛和女朋友。 张二毛看着地面道：“你确定要跟我去我家？” 女朋友盯着他的眼睛：“确定！” 张二毛仍旧看着地面：“我家是在山里，从市区出发，要坐40分钟的汽车，然后还要走30分钟的山路才能到我家，你真的要去？” 女朋友不屑道：“一个大男子汉，婆婆妈妈扭扭捏捏的。带路，出发！” …… “真漂亮啊！”站在幸福村的入口处望着幸福村，女朋友赞叹道。 幸福村凹陷在一个四面都是山的平坝上。 入口处稍高，真要进到村子，还要走半里多地。 高远透亮碧空下的幸福村，群山围绕，下沉的雾气和村子的炊烟交融，显得朦朦胧胧，颇有点仙气缭绕的味道。 原本只需要半个小时的山路，张二毛带着女朋友走了快50分钟。 女朋友气喘吁吁。 看着她有些走不动了，张二毛问：“我们在这休息一会？反正马上到了。” 女朋友应允，便寻一块平整的石块坐下，拿出镜子来补妆。 大学四年，张二毛只在大一寒假时回来过一次，其余的假期都留在魔都兼职打工看世界。 要回家了，这时心里却一阵莫名的烦躁，因为他想起了董大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电话。 他远远望向幸福村，在心里自我安慰道：父母一生与人为善，哥哥和妹妹又本分老实，家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大事情的。 清晨的阳光从树影间透下来，照在女朋友洁白的脸上，脸上浸出的细小汗珠折射出微微的亮光。 女朋友在看梦幻般的幸福村，而张二毛虽然也在看看着幸福村的漂亮女友，但心中却记挂着家里的人。 张二毛从行李包里把矿泉水拿出来，递给女朋友。 女朋友突然抬手指向村子，笑道：“瞧，村子那边过来一个人诶。” 那人走得很匆忙，几乎是在小跑。 来人走近后，张二毛眼尖，看清正是村长，喊道：“董大伯，你急急忙忙的，这要去哪呢？” 来人愣了一下：“二……毛，是你，你，你回来了？” 张二毛笑道：“是我。大伯，我大学毕业回来了。” “回来了好，回来了好啊……”来人也跟着笑了一下，笑容很勉强，他转头看向女朋友，问道：“这位是……” “她是我同学，和我来家里玩的，”张二毛一边回应，一边向女朋友介绍：“这是我们村村长董大伯，他很照顾我们家的。” “董大伯好，”女朋友点头致意。 “哎，你好，你好，”董大伯回应女朋友后，立即对张二毛道：“要不，……你们还是先回市里，暂时……不要……回村里。” 见董大伯不提电话的事，脸上挤出来的笑容不见了，说话也磕巴起来。 张二毛心里一紧，急忙问道：“为什么？大伯，我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？” “没，没什么，听我的，先不要回，回村里……我还有急事出去，不和你多讲了，听，听我的，听我的。” 张二毛一把拉住要急着离去的董大伯，追问道：“大伯，有什么事别瞒我，和我说说，到底怎么了？” 董大伯挣扎着要离开：“你别拉我啊，我真的有急事要出去大路边等人进来，……晚了，会出人命的……” 张二毛的手哆嗦一下，他更不肯松手了，只是拿眼睛盯着村长。 “唉……”董大伯急得直跺脚：“你放手啊……” 见张二毛还是不放手，董大伯反而逐渐冷静下来：“好吧，我和你说，你答应我，你不要冲动哈。 “赵老大家在盖新房子，为了宅基地的划线，一直在和你家吵架。 “昨天傍晚，赵家老三和你大哥打了起来，赵老三吃了亏，今天赵家叫了许多人去找你大哥……” 张二毛一听，抓着赵大伯的手更用力了：“大哥？他现在怎么了……” “哎哟，你轻点……”赵大伯被抓疼了。 一旁的女朋友上前，轻抚张二毛的手臂：“二毛，不要急，有话慢慢说。” 张二毛松开手，深吸几口气，慢慢平静下来：“对不起，大伯，是我鲁莽了。” “唉……”赵大伯又长长叹息一声，继续说道：“你大哥没事，他见赵家人多，便跑进了山里，但是……” 赵大伯停下来，又不肯说了。 “但是什么？说啊，董大伯，说啊！” “唉……，”赵大伯又叹息了一声，继续说道：“你大哥不在，你爹和他们理论，他们就把你爹打了！” 张二毛心里一哆嗦：“把我爹打了？我爹伤得重吗？” 看见张二毛眼中燃起的怒火，赵大伯退后几步，说话又结巴起来：“有，有点……稍微有点……重……我，我已经打电话给镇里和治安所，他们马上就到了，我现在就去公路边，把他们尽快带进来。” 张二毛看向女朋友：“我要先走一步，你在后面慢慢来来。” 说罢，他也不管放在地上的行李箱和背包，朝村里跑去。 女朋友着急了：“等等我，一起走……” “二毛，你不要冲动啊，千万啊，”赵大伯对着张二毛狂奔的背影喊道：“赵家老大在省里治安厅当厅长，你们斗不过赵家的！” …… 离自己家还有一百多米，张二毛就远远看见那里围了很多人，隐约听到女人尖锐的叫骂，以及男人猥琐的嬉笑声。 再近一些，张二毛就明白他们家为什么会和赵家发生冲突了。 赵家正在建新房子，已经挖了近半米深的地基，离张二毛家的正门不到两米。 他家前院的围墙已经被拆掉，拆下来的石头就胡乱堆在他家门口。 再跑几步，张二毛就看到躺在地上的50多岁的父亲。 周围有很多看热闹的村民。 在父亲身旁不远处的是7、8个赵家的青壮男人，每人叼着一支烟，嬉笑着说话，一脸的不以为意。 离父亲躺着的地方两三米，14岁的妹妹被一帮赵家的婆娘推搡着，每次刚想站起来，就被这些婆母亲推倒在地，并往她身上吐口水。 妹妹带着哭腔在咬牙切齿地喊：“你们太欺负人，你们太欺负人了！” 妹妹喊叫的声音并不大，却含着深深的恨意。 张二毛上前一把推开围着妹妹的那些婆娘。 赵家的几个婆娘一看来的是张二毛，立即嚎叫起来：“打人了，打人了，你再动一下老娘试试！” 赵家的男人，仍然叼着烟，没了嬉笑，冷着眼围过来。 张二毛没理睬他们，扶起浑身脏兮兮，满脸污泥和唾沫的妹妹来到父亲旁边。 父亲口鼻渗血，蜷缩成一团，抱着右侧大腿，“哎哟……哎哟……”地低声呻吟着。 很明显，父亲的大腿被打折了。 “爸爸，爸爸……”张二毛蹲下来，低声呼唤父亲。 “诶，我没事，你不要闹事，你不能出事……哎哟，哎哟……”父亲的声音细不可闻。 张二毛感觉的心里一阵阵地痛，一边扶起父亲想看下伤到了哪里，一边拿出电话想拨打120。 “你别乱动，还是等医生来！”一个和张二毛父亲关系很好的村民喊道，“我们已经打了镇卫生所的电话，他们一会就到。” 听见喊声，赵家的人恶狠狠地盯了那个村民一眼。 那个村民悄悄藏进人群后面，不敢再说话。 “妈妈呢？”张二毛问妹妹。 “今天一早就进山去找大哥了，”妹妹抽泣着回答。 “别哭，来擦下脸，”张二毛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妹妹：“你照顾好爸爸等医生来……” 说着，张二毛站了起来，走向赵家的那一帮二三十岁的青壮男人：“畜生，连老人也打，你们真是畜生！” 刚迈开步子，衣角却被扯住了，是妹妹：“哥，别过去，他们人多，而且心狠手黑。” “不怕他们！”张二毛继续往前走。 “二毛，别去，等警察来了再说。”平时和张家关系好的几个妇人也急忙上前拦住他。 赵家的几个男人见状，放肆地大笑起来。 “怎么？一个就想过来打我们十多个，谁厉害？我看是你才厉害哦，哈哈……” “别拦他，让他过来，听说练的是洋鬼子的西洋拳，我还不信了，还能干得过我们赵家传承了上千年的赵家拳？我一个人就可以把他打得他娘都不认得他，哈哈哈……” “警察？警察来了又怎么滴？我们有国家发的正规红线图、正规手续，难道还会怕张家这个穷逼破落户？哈哈哈哈……” “你们放开他，让他过来，他要是不想活了，尽管过来……” 另一边，眼见妇人们拦不住张二毛，一旁的几个男人也加入了阻拦，其中一个拼命抱住他，不让他往前一步。 张二毛挣扎着，涨红的眼似乎要喷出火来。 赵家的男人们不笑了，双手环抱在胸前，阴沉着脸，用不屑一顾的眼神看张二毛。 妹妹也站起来死死拽住张二毛：“哥，不要过去，不要过去……”

22 days ago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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